一七七二年

十月二十六日

拼凑全文

真的少年，亲爱的维特朋友！我现在真的少年相信，真的维特永远相信，人生是少年无足轻重的，完全是维特不足挂齿的！绿蒂的少年一个女朋友来看她，我走进隔壁房里，维特拿起一本书，少年我读不进去，维特又拿起一支笔想写些东西。少年这时我听见她们轻声谈话，维特谈些无足轻重的少年琐事，城里的维特新闻：不是这个人出嫁了，便是少年那个人病倒了，病得很重，等等。

客人说：“她患干咳病，颧骨也凸出来了，昏厥了好几次，想必是活不长了！”

绿蒂说：“某某人也病得挺厉害。”

客人又说：“他已经全身浮肿了。”

听她们这么聊着，思绪蹁跹将我引至可怜人的病榻前，看见他们如何苦苦挣扎，留恋生命，又是如何……可是，威廉呵，我这两位女士却漠不关心地谈论他们，就像死的只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一样！

我环顾四周，打量了一下房间，看见房里放着绿蒂的衣服和阿尔贝特的文件，还有一些我非常熟悉的家具，甚至还有那只墨水瓶，我心里想：看呀，对这家人来说你算是什么呀！你的朋友尊敬你！你常常给他们带来快乐；对你来说，离开他们就活不下去了！（离开他们，就没有心跳了）

可是……如果你现在死了呢？如果你离开了这个圈子呢？他们会不会感觉心里缺失了一块？这条缺口可以保持多久呢，又能够保持多久呢？

哎，人生朝露，世事无常。人死如灯灭，即便是在他最确信自己活过的地方，即便是用生命刻下了印记的地方，甚至是在亲朋好友的记忆和心灵之中，也注定要湮灭和消亡——而且还是如此之快！

存在感是我们追求的一部分，即便你是一个十足的追逐孤独的人。
我们往往很在意，自己在在意的人心目中的地位。

不要埋怨别人记不住你，我们必须时刻做好被遗忘的准备。

我不会为你点灯，也不会等你。

十月二十七日

人与人之间竟是如此淡漠，我恨不得撕裂我的胸膛，打破我的脑袋。爱情，喜悦，温暖，欢乐，如果我没有把这一切带给别人，别人也不会白白给我。而且，就算我心中充满了幸福，面对一个冷冰冰的、暮气沉沉的人，我也无法将乐趣传播给他呀。

十月二十七日傍晚

三个版本，全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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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竟落得这步田地，我对她的感情吞蚀了一切，我竟是沦陷至深，没有了她，我的一切都是等于零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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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了对她的热情，再多的精力，也会被吞噬掉；没有她的存在，再多的才华，也都是化作乌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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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她的爱恋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，除了她，再没有别的人或事能够吸引我的注意，失去她的话，我也不复存在。（柳如菲）

十月三十日

全文。两个版本，第二个是英翻版的转译。本专栏选的三部书是德语直译本。

我想去搂她的颈子，很想拥抱她，不知道想过了有几百回了！伟大的上帝知道，眼睁睁看着心爱之物就在眼前，却不能拿到，他心里是有多难受！伸手抓东西是人类最自然的本能，儿童不是见到东西就抓吗？——然而我呢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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威廉，你知道那种看到喜欢的东西却不能触摸，心里着急的滋味吗？我多想能把她拥在怀里！就像一个幼儿看到任何物品都企图占为己有一样，这是人的本能。（柳如菲）

十一月三日

唯独是这章，这三个人的翻译过于魔鬼，雪崩式的机翻啊那味儿太冲了！我斟酌了很久才改好| ू•ૅω•́)ᵎᵎᵎ 不高兴不高兴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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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帝知道！我躺上床的时候常常怀着这样的愿望，有时甚至是盼望：不要再醒过来。但是早上我睁开眼睛，又看见了太阳，我心里是多么痛苦呀！我的情绪竟会如此反复无常，要是能归咎于天气，归咎于第三者或一次事业的失败……那我心头难忍的重负也可以减轻一半。怜悯我吧！我真的觉得一切罪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，——不，不是罪过！

够了，蕴藏在我心中的一切不幸的根源，正是当年一切幸福的源泉。

当初我感情充沛，四处漫游，所到之处皆是天堂，这颗心可以深情地容纳整个世界——可如今，如今的我还是当年的那个人吗？我心如死灰，滋生不出欢乐喜悦；我眉目枯涩，流不出泪水滋润；我额纹密布，抚不平焦躁郁结。我痛苦至极，我失去了生命中唯一的乐趣！它是我开拓创新的蓬勃朝气，是我所有作品的神圣基础——可它现在却已变得灰飞烟灭、片甲不留！

不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维特了，现在看什么都郁郁寡欢。

我从窗口遥望远方的山丘，山顶上晨雾弥漫，朝阳穿透迷雾，照亮着宁静的草地，河流缓缓，穿过落叶的柳林，向我蜿蜒而来。

啊！如斯美景宛若漆画一般展现在眼前，我心底却激不起半分的喜悦，脑子里跳不出的一缕的思绪！

我这样一个无趣赖活之人，站在上帝面前，不正是干涸的井眼、漏水的瓶子吗？

这个比喻是从《圣经》故事中引申而来的，源出《旧约全书·传道书》12:1—8。干枯的井和漏水的瓶象征理想的破灭或生命的结束。

我常拜伏在地，祈求上帝赐我眼泪，就如在赤日炎炎、土地干裂之时农人向上苍求雨一般。

注：上文说到，维特难受到泪水都流不出来。

但是，唉，我感觉到，无论我们怎么苦苦祈求，上帝也不会赐给我们雨水和阳光。可是当年呢，我现在想起来就难受，那时为什么就会如此幸福？——那时候，我愿意耐心恭候圣灵到来，虔诚谛听圣训，满怀感激地领受他带来的欢乐。

圣灵：基督教称上帝是三位一体，第三位叫圣灵，与圣父、圣子同体，又由圣父、圣子差遣，进入人心，感动人的心灵。

▼柳如菲版本

我究竟怎么了？竟希望自己一睡不起；每当看到初升的太阳，我的情绪瞬间变得糟糕起来。烦闷的原因不在于恶劣气候，也不是工作上的困扰，如果是因为这些，我还能稍微好受点。但我知道一切缘由在于我自己，自己犯下的过错！或者不能称为过错，因为它曾带给我许多欢乐。那时的我少不更事，每天都兴致盎然，用愉快的心情对待一切事物，

可是，我已经找不回当年的感觉了，这预示着什么？我已经老了？是的，我的激情消失了，活力也不见了，眼神不再单纯，思想也变得腐朽。我已然成为一具空壳！

窗外风景优美，阳光的照射让雾气渐渐消失；溪流和草地泛着金光，亮闪闪的溪水正朝我的方向涌来。窗户就像一个画框，把自然风景圈起来，变成一幅唯美的油画，可我已心如死灰，感受不到哪怕一点点激动和幸福，我千百次向上天祈祷，希望他能重新给予我清凉的泪水，让我不至于干渴在心灵的沙漠中。

想起以前的欢乐时光，再看看现在，我们失去了多少快乐啊！现在我明白了，任凭我们如何祈求上天，也得不到一星点安慰，上天收回了对我们的恩赐。

这个版本贼舒服啊对吧，这一章简直是太会说人话了！所以我全文照搬了，虽然是转译，但是大意差不多。反正我们又不关心上帝。

十一月八日

她怕我深入这个话题，扯起别的事情来了。我的至友，我算完了！她可以随心所欲地摆布我。